这次我母亲的治疗经历,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,分析中美两国的医疗体系很有道理。
美国的病人是看医生,医生是主体,一般而言,每个人会有一个家庭医生设计病人的各种检查、分析检查结果,进而做出判断,然后根据病情推荐给专科医生。接诊的专科医生接过这个任务,全权负责诊断、会诊及治疗。病人可以咨询几个专科医生,然后选定一个最信任的。医生永远是负主要责任的一方,毕竟他们受过专业训练。
中国的病人是看病,他在甲医生那看过,觉得不好,再去乙医生那看。这中间的连接是的。病人掌握着所有的检查结果,需要自己做出分析判断,而医生有可能对之前的治疗一无所知。
这种体系对于大多数没有足够医学知识的病人来说相当沮丧,他们想信任医生但又不知是否该全信,毕竟医生掌握的病情信息有限,花在每个病人身上的时间也有限。医生还有为医院创收的任务、科研任务,这些都有可能影响病人合理的治疗。医生本该花在治疗上的精力被分配到了其它方面,加上不合理的医患比例,很多医生疲于应付,业务长进堪忧。
她的感慨,对于每一个身处其中的我们,都感同。我也曾看到过一些在美求医的故事,不同阶层的人,感受也有相当大的差异。
美国是发达国家中唯一不具备全民医疗保险制度的国家,普通美国可以从或私营的保险公司获得医疗保险。对老人和穷人提供公费医疗,主要有两大类:Medicare(保险性质)承担65岁以上老人的费用;Medicaid(救助性质)承担低收入人群的费用。医疗覆盖面以外的人群,一般通过雇主提供的集体医疗保险保障医疗需求,是私营保险。和私营部门提供的医疗保险开销,各占所有医疗费用的一半。
除了老人、穷人以及有雇主提供医疗保险的人之外,还有一大批游离者,他们年纪不到65岁,也不是太穷,同时也没有来自雇主的福利。他们或者失业,或者是个体户,或者是小公司的雇员。小公司往往没有能力提供医疗保险,他们唯一的选择是买个人医疗保险,私人保险因为逆向选择而价格昂贵,他们无法承受,于是成了医疗体制外的游民。
——资料《美国医疗现状》
作为世界最发达的国家,美国医疗体制的最大问题是什么?同样面临医疗体制,美国医改的阻碍来自哪里?我们能从美国的医改中吸取什么……
带着这些疑问,我应邀采访了长江商学院EMBA健康管理课程设计者,密歇根大学商学院教授 Thomas C. Buchmueller。
Thomas Buchmueller:威斯康辛(Wisconsin)大学博士,风险管理和保险学希尔德布兰(W.O. Hildebrand)讲席教授,密歇根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健康管理和政策学教授,健康保险和健康政策专家,2011-2012曾任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高级健康经济学家,罗斯医疗学院主任。
Buchmueller:我不认为世界上有一个完美的、理想的医疗体系模型,因为各个医疗体系都各有优劣,不管是美国还是其他国家的医疗体系,总会有某些人获益更多。
各个国家的不同体系反应着不同的历史、文化、和经济体制。如果要把一整套医疗体系完全复制到不同文化、不同背景、不同体系的其他中,常困难的。世界上所有的医疗体系,其实面临的挑战都是相类似的,只不过用了不同的方法,或者不同模式致力于解决相类似的、相同的挑战。
虽然我们不可能完全复制一个国家的医疗体系,但是我们的确可以去学习和借鉴一些经验或提示。比如,最近这一年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法国,我给很多法国人做了关于美国医疗体制的,法国人对美国的医疗体系如何运作非常感兴趣。很多人认为,法国的医疗体系在很多方面都比美国的更好,但是在法国人看来,美国医疗体系中也有很多经验,可以为法国汲取,所以这种汲取往往是双向的。
:美国医疗制度以市场化为主要特征,商业保险盛行,人均医疗支出全球居首,但与其他国家相比,国民健康水平并非名列前茅。这是否说明市场化为主的模式不太适用于医疗?另外,在现有模式下,最满意的群体是谁,最不满意的是哪些人群?
Buchmueller:相对而言,美国的医疗体系当中,最大的问题或者弱点,就是对于市场的依赖性非常严重。在美国的医疗体系中,很大一部分美国人没有被医疗保险所覆盖,所以如果要从根本上来讲,那些没有被服务、没有被医疗保险所覆盖的人群,当然是最不满意的。
但这个情况在过去的五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因为美国进行了医疗体系的,也就是平价医疗的法案,我们也俗称《奥巴马法案》,因为这个法案是由奥巴马总统签字生效的一套立法法案。这套法案通过后,美国医疗保险的覆盖群体增加了2000万人,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。
当然在医疗之上,我们还有很长的要走,我们还要努力让美国医疗体系更加公平,可以服务到美国的每一个人。
:任何一项都会有阻碍,现在美国的医改面临的最大阻碍是什么?
Buchmueller:最大的挑战或阻碍,无疑来自于层面。现在美国的体系中,对于医改持有不同的看法。美国民族党支持这个医改;而党,至少美国的党,对此事持有反对意见,所以最大的挑战来自于党的反对。不管是的的党立法者,还是在各个州层面上的党立法者,现在都在试图阻碍这个法律的通过和实施。
:美国医改后,医疗保险覆盖了更多的人群,对于医疗领域从业者有哪些影响?
Buchmueller:美国医疗体制的,对于医疗从业者带来的影响常复杂的。医改让医疗保险覆盖群体增加了2000多万人,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医疗服务,所以第一个影响就是市场上产生了更多的医疗服务需求。这对医疗服务的提供者来讲是好事,也带来挑战。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或者满足增加的需求,就面临很大的挑战。
另外,长期的所带来的变化还包括支付方式。因为医改,美国也在改变支付医疗的供应商,也就是医院还有医生,给他们的支付方式发生了变化。这种变化,主要是希望激励医院和医生,能够更好地提高医疗服务的质量及效率。但是这套系统是否能够真正运转好,现在判断还过早。
:您个人为什么会专注于在公共卫生领域政策的研究?您的研究对于美国医改是否会有一些实质性的影响?
Buchmueller: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,我在读博士学位期间,医疗健康政策已经开始在美国变得越来越重要了,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决定把我的研究领域定位于这个方向。另外,我个人也非常感兴趣从事一些政策方面的研究,这些研究能够与、与我们的现实世界息息相关。
作为学术或研究人员,很难说我们的研究会对的政策造成什么影响。在我看来,如果我的研究有影响,可能体现在以下方面:当美国要通过这项法律的时候,相关机构会就这个法律将来会产生什么影响,如何产生影响,做出一些预测。要做预测,就必然会参考一些学术方面的研究,来帮助他们做出判断,比如针对整个雇主、对于保险市场会有什么影响。这些方面的问题,恰恰是这几年我研究的领域。
:您的研究也会对长江商学院带来一些影响,因为我了解到,您是长江健康管理EMBA课程的主要设计者。在美国的课程设置和中国的相同吗?课程设计方面有什么难点?
Buchmueller:我们在美国的课程设计与在中国的长江项目有很多相似之处。在长江商学院给中国学生授课的美国教授,都在密歇根大学教授同样的课程,所有的教授都是学术人员,都有自己研究专业,比如我是经济学家,另一名教授是运营工程师,还有一位教授的研究方向是战略。这些教授,除了教健康医疗课程外,同时也在教核心MBA的课程。这样,能够让我们在学生已经掌握的EMBA的课程基础上,再融入医疗方面的内容。
另外,我们也做很多医疗方面的研究和教学工作,这些研究跟实际的医疗行业紧密联系,比如跟合作、提供医疗方面的咨询等等,这些都能够使我们更好的把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。
有一点必须要说明,我们来授课的老师,都是学术人员,我们希望能够给学生提供一个框架,帮助他们去思考问题,提出问题,解决问题,而不是简单的给他们提供一套解决方案。
课程设计面临的最大挑战是,虽然我们经常谈医疗体系,其实整个医疗体系是由很多不同行业组成的,比如医院、大型的医药公司、小型的医疗设备公司、医疗保险公司等等。所有这些相关方,都说自己是医疗行业的,因此我们面临一个挑战:课程设计时,尽量要满足所有利益相关方的需求,能够向他们展示相关各方之间的联系。
平衡医疗服务和商业利益之间的关系,对所有国家来讲都是一个挑战。一方面要提供社会服务,另一方面要通过激励机制鼓励服务的提供商,如果不能够给提供商带来利润,他们的参与不会具有持续性。
:您期待长江商学院健康管理班的,通过这个项目获得什么?
Buchmueller:长江商学院的组成与密歇根大学一样,非常多样化,而且长江健康管理班的不少已经是医疗行业的领军人物,他们参加这个课程项目,有各自不同的目标,所以,这个项目的优势在于,因为多样化的组成可以相互学习。
我在美国有多年教授EMBA的经验,此类课程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获得新的网络,之间能够建立强有力的联系,这一网络对他们以后的工作将会非常有帮助,他们毕业时所带走的东西也注定不一样。
对话长江商学院健康管理EMBA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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